整個人坐在那客廳的黯黑裡,像浸在一鍋融化的巧克力漿裡那般,一個身影移動便把週遭空氣也翻攪晃動的稠質感。-----駱以軍〈淹水〉

 

如何把那個「辱」像瓷器火光沌曖成一種釉料裡的金屬礦材,漫長的氧化,小氣泡細碎分佈,一種不折映,而是自己本身吃下傷害、磨損,時間之風如切刃,褪色,暗淡,但仍能保持那瓷磚的一個姿勢,微微弧形,一個骨架子,人世之「辱」,是這樣的文火慢燉,吃進年輕的機械文明,噴漆、黑燒、用結構的扭塌駭佈,黯黑或迷幻藥物都無法吸吮的「梅熟」「惘然」「相對無言」。-----駱以軍〈繁花〉

 

不過我最有感觸的,還是蔣勳在壹週刊評論《紅樓夢》的專欄,其中一篇〈冬天,一個夜晚〉,評論第五十一回賈寶玉和晴雯、麝月兩個丫頭的互動情形,更簡潔道出他對中國文學史上四大名著其中三部的心情:

我喜歡這些十五歲上下的青少年,他們像今天的國中、高中生,生活在一起,吵吵鬧鬧,沒有心機,如此一清如水。我讀《三國》嘆息搞政治的人要花這麼多時間、用盡心機,爾虞我詐,讀《水滸》也常常讀到心驚肉跳,人砍殺另一個人,開膛剖肚,連眼睛都不眨一下。

我有我的偏執吧,覺得一個民族幸好還有一個大觀園,留給一清如水的孩子們一個淨土。然而,我也不知道這些孩子長大要怎麼辦,或者,《紅樓夢》的作者根本不要他們長大,他們就像林黛玉在花園裡埋葬的「花塚」,只活過一個花季,記憶著一個花季的繽紛。在花園一個角落,埋葬了青春,走出園子,沒有地方容得下如此潔淨天真的青春吧。」-----蔣勳〈冬天,一個夜晚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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