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做了一個噩夢,也是一個好夢。

夢醒之後,我真正長大了。」

這是蘇童長篇小說《河岸》男主角的自白。他懵懵懂懂地看到了女烈士鄧少香的亡魂(儘管那很可能是出自一種想像──根植於慰藉的心理),像是一場夢,讀起來的感覺,男主角經歷夢境的過程像噩夢,心情是美夢。

讀到這段話時,感到幾許震懾,把這一頁摺起來。

其實人生的很多際遇,似乎也貼近這樣的感覺,過去很多想不通的關卡,等某個說不上來的環節打通後,竟然就緩緩通暢了。過去很多執著捨不得放不下,耙梳思緒一陣後,終於恍然大悟,何必執著,何必捨不得,何必放不下呢,尤其是那些「得之,我幸,不得,我命」的人事物。儘管不可能說完全放下就立刻100%放下,但心靈已輕盈許多,剩下的,就交給時間吧。而且現階段可以做的,還包括好好獻上祝福。

 

然後又忍不住想到《少年Pi的奇幻漂流》中,最扣我心弦的一句話:「人生的過程就是不斷的學習放手,但最令人痛心的是,我們都沒有時間好好道別。」(All of life is an act of letting go, but what hurts the most is not taking a moment to say goodbye.)當時看到這句話,心頭一緊,如鯁在喉,一陣惆悵湧上心頭,身邊許多看過這部電影的人,也都被這句話打動了,強調對這句台詞的印象最深刻,想必有很多人背負的遺憾都一樣,不是失去,不是放手,而是失去和放手的當下,沒有好好地說再見。

真的,如果學習放手的過程,果真像是一場夢,且不論是噩夢美夢,要是可以好好道別,就可以裨補很多遺憾,不是茫茫然失去,不是不歡而散,那麼或許就像《河岸》男主角庫東亮一樣,醒來之後,揮別過去的不懂事,發現自己長大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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